如果你想了解柏林俱乐部场景的极端特性,这座城市的历史能给出最完整的解答。统一前的几十年里,这座城市贫穷而孑然一身,几乎看不到任何经济价值。而彼时的左翼思潮为这座城市所刻画的激进性格正映射在音乐中,以最原始而直接的形态成为柏林墙倒塌后在废弃工厂与仓库中兴起的非法派对的核心内容。尔后几十年,The Bunker, E-Werk, Tresor, Weekend, WMF 等俱乐部的涌现更是柏林统一后锐舞文化的缩影,东德与西德的人们最终在舞池寻得共鸣。
而在这片繁荣的地下景观中,以神秘著称的 Berghain 被狂热的信徒推上神坛,成为柏林不羁夜生活的地标,同样被 Pitchfork、New York Times 和 DJ Mag 描述为“世界上最好的俱乐部”。
©️Berghain
在柏林旅游业蓬勃发展之前,Berghain 吸引着铁杆电子迷,皮革迷恋者,瘾君子,变性者等一众典型的柏林“边缘人群”,这个俱乐部正为一切不甘于墨守成规的人而开放。正如网络上描述的那样,进入 Berghain 是一种宗教体验。在社交媒体上输入 #Berghain,“教堂”二字随处可见,甚有人将周日的 Berghain 之旅称之为“周日弥撒”。宗教意向在电子音乐领域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Frankie Knuckles 便曾将 house 音乐的诞生之地 —— 芝加哥俱乐部Warehouse 喻为 “church for people who have fallen from grace(失宠者的教堂)”。
Ostgut, Berlin (1998-2003)
Berghain 于 2004 年开业,但其背后完整的历史可追溯至90年代,Michael Teufele 与 Norbert Thormann 在当时保守主义成为普世信仰的柏林叛逆性地发起了一个名为“Snax”的地下游击派对。这个派对的轰然出现就像是所多玛和蛾摩拉,高呼先锋 techno 音乐与同性恋群体性自由之间的关联性。90年代末,德国铁路的一位熟人帮助他们在曾经的铁路货场找到了场地 —— 后演变成俱乐部 Ostgut,也就是 Berghain 的前身。
无论在哪方面,Ostgut 都是典型的享乐主义柏林俱乐部。它甚至没有详细的街道与地址。如果在地图上搜索,你只能看到一片大型的空地。若想参加早期的 Snax 派对,你必须在黑暗中摸索,直至看到入口处穿着靴子与飞行员夹克的守门人。当 Ostgut 因场地原因被迫关闭后,他们开始寻找一个稳定的家,可容纳一千余人的 Berghain 便诞生了。
这座建筑最初建于 1953 年,是被废弃的东德战后重建项目。主舞台拥有 60 英尺高的巨型空间,由斑驳混凝土制成巨型圆柱支撑,保留了原有的工业建筑风格。而该空间采用的 Funktion One 音响则被视作最杰出的音响系统之一。Berghain 的工作人员 Benedikt Koch 称大多数夜晚,主舞池的音响仅发挥其 10%-20% 的功率,“干净的声音能够帮助人们在马拉松派对中减轻疲劳。如果将其开至最大功率,就像为你身体的每根神经进行按摩一样。”
©️Michal Franczak
楼上的 Panorama Bar 专注于 house 与更为柔和的 techno 声响,利用以前存放室内电气设备的笼子,构建着一幅宛如但丁地狱图中的景观。Lab.oratory 则是为同性恋派对而创立的空间,致力于过度极端而无法与主流共存的人群,多数时间只限男性入场的 Snax 至今仍在该空间定期举行。PaperMag 曾提及即使是 Berghain 多年的玩家,每次依然能发现全新的通道与区域,蜿蜒曲折的走廊,数不胜数的阶梯,再多的调研也无法让你真正了解这座仿佛中世纪大教堂般的建筑。
Lab.oratory
Berghian 的名字取自其邻近的 Kreuzberg 与 Friedrichshain 街区,人们对它的狂热崇拜也源于其严谨的 DJ 选择。开业至今 Berghian 邀请了世界上最知名、最受尊敬的 DJ,其中Ben Klock,Boris,Fadi Mohem, ACR, Supergloss, Fiedel, Anthony Parasole, .Vril, Phase Fatale, Marcel Dettmann 和 DJ Pete,还有底特律传奇人物 Carl Craig 与 Jeff Mills, Laurent Garnier 和 Ricardo Villalobos 等先锋人物都是它的常客。Berghain 的存在就像柏林历史的必然叙述,在这个隐秘的空间里,你可以逃离世俗与监控,迷失于此时此地的混乱之中。这片黑暗里,不合时宜的历史在这里被撕去,新的历史已然拔地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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